【降新】轉折點 藍圖
※降谷零X工藤新一(安柯),長篇待續
06. 第一個
降谷一愣,「啊…是這樣啊……」一絲帶有歉意的情緒色彩劃過他的臉上,「抱歉。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他沒想到他隨口問問的問題居然剛好戳到了那個年輕人的敏感之處。他知道那兩個年輕人彼此傾慕已久,所以他在心裡下意識地認為他們會一直很順利地交往下去,分手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很奇特的是,剛剛聽到工藤くん說他們在半年前就已經分手的時候他莫名地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感覺?為了什麼而鬆了口氣?——他完全弄不明白。
「不,沒關係的。我們也不是因為吵架而分手,是在兩個人都覺得這樣做比較好的狀態下和平分手的。」新一雙手捧著早已涼掉的茶杯,垂著頭看著茶中自己的倒影輕聲說道。
降谷看著那位名偵探,「可以問你們分手的理由嗎?」他說,試著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緩一點。
「嗯…該怎麼說……」新一的手指來回輕撫著有點老舊的茶杯杯身,在腦中稍微整理好思緒後才繼續說下去,「交往了一陣子之後我們發現還是以前那種單純只是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馬的關係比較適合我們兩個。…不是很常有這種事嗎?兩個感情很好的朋友試著交往看看之後才發現還是原來的朋友關係相處比較輕鬆自在,我跟小蘭也是差不多這種情況。或許應該說,我不適合跟某個人交往吧。」
語畢他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有點落寞的微笑。他能感覺到杯中綠茶的溫度正一點一滴的逐漸下降,從原本燙手的炙熱高溫慢慢恢復到溫熱的溫度,最後降到有點冰涼的狀態。
就像一段感情的開始與結束,不管兩人在純粹只是青梅竹馬的那些時候感情有多麼好,一旦曾經變成比青梅竹馬還更親密的關係而後又在一瞬之間打回原樣,不管是誰都沒辦法再回到最初的那種單純關係。
「安室さん也知道吧?我只要一碰上案件就顧不得周遭的人了,常常在約會途中把小蘭丟在原地一股腦地一個人往案發現場衝去,害得那傢伙生氣又擔心。雖然我的這種偵探天性如果是朋友家人的話都能體諒包容,但對象如果換成是戀人的話就不行了吧。這世上應該沒幾個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容戀人只要一有事件發生、自己的事就會瞬間被戀人忘得一乾二淨吧。」新一自嘲地笑笑,「我也對小蘭感到很抱歉,但這種慣性也改不掉,討論後的結果是我們都認為回到原本的青梅竹馬的關係對我們來說比較好吧。」
降谷沉默著聽那個名偵探故作鎮定地說完,雖然只有一點點,但他還是能聽得出來那個高中生語氣裡帶上了點懊悔與自責。
「原來如此。」降谷待新一的情緒慢慢沉澱下來後才開口,「既然你們都覺得這樣做最好的話,那回到原本的關係或許也是一個好選擇。不管如何,你們是彼此重要的人這點不會改變,不是嗎?」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進那個年輕人的眼底。
新一迎視著那個男人的目光,那道目光讓他倍感溫暖、安慰,使他在一時之間找不到回應的話語,只能默默感受著那個人給他的溫暖緩緩充斥他的胸口。
「安室さん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老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一些讓人覺得很羞恥的話…」過了一陣子之後他總算擠出一句話。
降谷笑了笑,「那麼工藤くん現在沒有女朋友嗎?」
「為什麼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這種話題上打轉啊…」新一故作不耐煩地嘟囔著,「安室さん對我的感情生活很感興趣嗎?還是怕我過問什麼有關案件的事所以先下手為強打算藉此分散我的注意力?」
「與其說是我感興趣……高中生不都對這種話題很感興趣嗎?戀愛話題。不過說實話,其實是我不曉得該跟現在的高中生聊些什麼話題才好,畢竟有好一陣子都沒有在私人時間裡接觸過高中生了。至於你的猜測……你想太多了,我從來不怕你過問我案件的事,因為就算你問了我也不見得會透漏給你。」降谷說,唇邊的笑意加深了些。
「是是。」新一扯著嘴角說,「我現在沒有女朋友。應該說從今以後也不會有吧。就像我剛剛說的,我不適合跟別人交往。用安室さん的話來說,我今後的戀人大概只有案件和謎題了。」
降谷看著那個名偵探坦然的微笑,「你只是還沒有遇到合適的人罷了。」他說,他屈起雙手手臂抵在桌上,雙手交叉著頂著下巴,「你還只是個高中生,將來會有很多機會碰到各式各樣的人,在那些人裡面一定會有合適你的人選。不論是你還是對方,都能盡情放手讓彼此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並且不用時時刻刻顧慮對方的感受,在那個人的面前你能保有原原本本的自己,而對方也是。並且,你們都同樣深愛著對方。我想總有一天工藤くん一定會遇到這麼一個人的。」
新一將那個男人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放在心裡反覆琢磨著,雖然他從以前就知道這位公安警察官口才一流、擁有高超的話術,但他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會安慰人,並且那個人也很了解他的個性和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在安室さん的面前他的逞強似乎都會被那個善於觀察的男人看穿,但他卻不會因為被人看穿他的偽裝而感到彆扭或不愉快,這個人……果然是個很厲害的人。
「我從以前就覺得……安室さん意外地是個很浪漫主義的人呢。」新一笑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個人的話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不知道我還要等上多久的時間才能遇到那個人。」
「浪漫主義的話工藤くん不也是嗎?」降谷同樣笑著回說,「至於要等多久這種事——這很難說。也許是五年後、一年後、一個月後,也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你已經遇到那個人只是還沒有發覺。」
新一默不作聲地看著降谷,降谷注意到那個年輕人若有所思的模樣便出聲詢問,「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很不習慣。」他坦率地回道,「跟安室さん聊這種戀愛話題。」
「偶爾聊聊案件和謎題以外的話題也很不錯,不是嗎?」降谷說,「還是工藤くん不喜歡?」
「也不是說不喜歡……」新一有點遲疑地說,「只是我平常很少跟別人聊這種話題,該說感覺很怪還是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比較好……」
降谷看著那個名偵探有點靦腆的樣子,那抹青澀中略帶點稚氣的笑容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很多。就像個孩子一般。
「那我們換個話題好了。」降谷爽快地說,「工藤くん將來想做什麼?果然是想當個像福爾摩斯那樣的大偵探嗎?」
新一微微一愣,「這話題換得還真是突然…」他嘟囔著,「當個聞名全世界的大偵探一直是我的理想,但你也知道私家偵探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雖然運氣好的時候委託費可能一次就拿到幾十萬日幣,但那種超級有錢人上門委託的件數畢竟還是很少,大多時候我們只能收到很少額的委託費或根本收不到錢。」
他有點驚訝新一沒有一口肯定他的推測,他原本以為他會聽到那個年輕人用自信滿滿的語氣說『等著看吧,我一定會當個像福爾摩斯那樣了不起的大偵探』之類的話,他在問出口的同時甚至已經預想到工藤くん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回答他的問題——結果工藤くん給了他一個預想之外的回答。
「嗯,收入來源這部分的確是個很現實的問題。那麼工藤くん打算放棄偵探做別的行業嗎?」他繼續追問道。
「怎麼可能放棄啊?」新一立刻不加思索地回說,「目前我的計劃是大學畢業以後找個自由度比較高但有穩定收入的工作,有空的時候繼續像現在這樣幫目暮警官他們破解案件、接一些私人委託。」
降谷再一次對那個年輕人竟然已經有了這麼具體的目標而感到吃驚。「真不愧是工藤くん,居然已經想到那麼遠的事了。自由度比較高但有穩定收入的工作嗎…」他沉思了一會兒,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般在唇邊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對了,來當我的部下如何?如果是『ZERO』的話應該有符合工藤くん的期望吧?」
對方突然其來的提議讓新一有點發愣,「絕對——不要。」他說,「看風見さん那樣子就知道了,當安室さん的部下一定會很辛苦,而且總覺得只要我一衝動不顧後果便擅自獨自行動的話,事後就會被安室さん罵到頭抬不起來。」他頓了一下,海藍色的眼睛裡劃過一道戲謔的色彩,「但如果是當安室さん的上司的話或許我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口氣還真大呢。」降谷失笑,「但如果能跟工藤くん一起共事的話好像會挺有趣的,不管是什麼樣的棘手案件只要我們兩個一起聯手的話一定很快就能破解了吧。位階什麼的我不是特別在意。」
新一瞪大眼睛微張開口有點愕然地看著那個男人,「欸…?難不成你是認真的嗎?」一開始聽到那個人的提議的時候他還以為那位公安警察只不過是順著他的話隨口說說罷了,但從剛剛的話聽起來…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
「當然。」降谷肯定地說,「我從沒有邀請過誰,工藤くん還是第一個。」
新一眨了眨眼,「呃……那還真是…謝謝了。」他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他只能下意識地別開目光用著有點不自然的語氣說,「你的邀請我會好好考慮的。」
「嗯。」降谷微笑著簡短應了一聲。
他們在那家定食屋坐了很長一段時間,話題時常變換著卻從不間斷,就像多年不見的老友久別重逢後一旦開始聊起來就停不下來了。但事實上他們也才一年沒見,這個晚餐聚會也不是他們事前就約好的東西,而且在此之前他跟安室さん……算是感情很好的好朋友嗎?他不知道。過去他從沒有想過跟安室さん之間的關係是什麼。
總之這個夜晚讓新一覺得奇妙極了,但像這樣跟安室さん兩個人一起坐在一家小而不喧鬧的店裡放鬆心情聊聊天的感覺還不壞。
他們聊得很愉快,在那段時間裡沒人去看手錶上的時間也沒人去在乎時間問題,直到老婦人走到他們的桌邊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他們快要到閉店時間了,他們兩個才猛然意識到他們竟然在這裡坐了這麼久的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店裡只剩下他們一組客人了。
他們急忙起身付了帳走出店家,當新一準備跟降谷道別轉身離去之前那個公安警察官突然掏出手機詢問他的電話號碼並毫不扭捏地大方問道之後能不能再找個彼此都有空的時間一起出來吃頓飯。
新一怔了怔,但隨即也掏出手機跟降谷交換了電話號碼。他沒有把『柯南』用的手機帶在身上,他也沒把通訊錄裡的電話號碼全都記下來,所以他不能肯定他現在得到手機號碼到底是『安室透』的還是『降谷零』的。
……算了,不管是這個男人的哪個身分用的電話號碼不都一樣嗎。
「…降谷。」那個男人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什麼?」新一一時沒反應過來那個人的意思。
「我真正名字是降谷零。剛剛才突然想到我似乎還沒跟工藤くん說過我真正的名字,既然工藤くん願意向我坦承身分那麼我也該暴露一下自己的秘密才公平,不是嗎?」他凝視著他,溫和地笑說,「啊,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工藤くん可以叫我真正的名字,但在公眾場合還是叫安室比較好。」
「喔,喔……」那個公安警察官突如其來的坦白老實說讓他有點措手不及,繼而他想到雖然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了安室さん的真實姓名是什麼但他從來沒對那個男人提過這件事,所以安室さん並不知道他早就知道他的名字,還是說安室さん有猜想到他可能會知道但還是想親口告訴他?
「話說你把真正的名字告訴我沒關係嗎?」新一不太放心地問道,雖然他是很開心那個男人這麼信任他,但以那個人的立場來說隨便將自己的本名告訴別人這真的好嗎?
「沒關係,對象是工藤くん的話我很放心。」降谷說,「我相信你不會隨便透露出去的,沒錯吧?」
「嗯。」
降谷點了點頭,「那麼我們回去吧。我開車載你吧?」
當新一想馬上點頭答應時,過去他曾坐在那輛白色轎車的助手席的回憶一瞬間席捲他的大腦,只要他一想起那個人的駕駛作風他就不由得緊張地嚥了口口水。
「啊,沒關係,我家離這邊很近,搭電車也很快,就不麻煩安室さん了。」他努力扯開嘴角笑著並擺了擺手,希望那個人能就此放過他的心臟。
「既然很近那就讓我載你一程吧?身為一個警察總不能讓未成年人在深夜時分一個人獨自回家,你就當作是讓警察護送你回去吧。」
面對降谷的堅持與那張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的臉龐新一只能投降,「好吧,那就……謝謝了。」
他們一前一後的往降谷停車的方向邁步走去,降谷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非得像兩個不熟的人似的一前一後走在路上,這種狀態下讓他很難再跟那個名偵探說些什麼話,但如果他出聲請那個年輕人跟他一起並排走著的話好像也有點怪。
「話說回來……我究竟有多久沒向人說過自己的真正名字啊……」他小聲喃喃著。
「嗯?」新一跟上那個男人的腳步跟他並排走往同一個方向,「降谷さん剛剛說了什麼嗎?」
降谷愣了一下,「不,沒什麼。」他低聲笑著。
06. 第一個
降谷一愣,「啊…是這樣啊……」一絲帶有歉意的情緒色彩劃過他的臉上,「抱歉。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他沒想到他隨口問問的問題居然剛好戳到了那個年輕人的敏感之處。他知道那兩個年輕人彼此傾慕已久,所以他在心裡下意識地認為他們會一直很順利地交往下去,分手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很奇特的是,剛剛聽到工藤くん說他們在半年前就已經分手的時候他莫名地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感覺?為了什麼而鬆了口氣?——他完全弄不明白。
「不,沒關係的。我們也不是因為吵架而分手,是在兩個人都覺得這樣做比較好的狀態下和平分手的。」新一雙手捧著早已涼掉的茶杯,垂著頭看著茶中自己的倒影輕聲說道。
降谷看著那位名偵探,「可以問你們分手的理由嗎?」他說,試著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緩一點。
「嗯…該怎麼說……」新一的手指來回輕撫著有點老舊的茶杯杯身,在腦中稍微整理好思緒後才繼續說下去,「交往了一陣子之後我們發現還是以前那種單純只是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馬的關係比較適合我們兩個。…不是很常有這種事嗎?兩個感情很好的朋友試著交往看看之後才發現還是原來的朋友關係相處比較輕鬆自在,我跟小蘭也是差不多這種情況。或許應該說,我不適合跟某個人交往吧。」
語畢他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有點落寞的微笑。他能感覺到杯中綠茶的溫度正一點一滴的逐漸下降,從原本燙手的炙熱高溫慢慢恢復到溫熱的溫度,最後降到有點冰涼的狀態。
就像一段感情的開始與結束,不管兩人在純粹只是青梅竹馬的那些時候感情有多麼好,一旦曾經變成比青梅竹馬還更親密的關係而後又在一瞬之間打回原樣,不管是誰都沒辦法再回到最初的那種單純關係。
「安室さん也知道吧?我只要一碰上案件就顧不得周遭的人了,常常在約會途中把小蘭丟在原地一股腦地一個人往案發現場衝去,害得那傢伙生氣又擔心。雖然我的這種偵探天性如果是朋友家人的話都能體諒包容,但對象如果換成是戀人的話就不行了吧。這世上應該沒幾個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容戀人只要一有事件發生、自己的事就會瞬間被戀人忘得一乾二淨吧。」新一自嘲地笑笑,「我也對小蘭感到很抱歉,但這種慣性也改不掉,討論後的結果是我們都認為回到原本的青梅竹馬的關係對我們來說比較好吧。」
降谷沉默著聽那個名偵探故作鎮定地說完,雖然只有一點點,但他還是能聽得出來那個高中生語氣裡帶上了點懊悔與自責。
「原來如此。」降谷待新一的情緒慢慢沉澱下來後才開口,「既然你們都覺得這樣做最好的話,那回到原本的關係或許也是一個好選擇。不管如何,你們是彼此重要的人這點不會改變,不是嗎?」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進那個年輕人的眼底。
新一迎視著那個男人的目光,那道目光讓他倍感溫暖、安慰,使他在一時之間找不到回應的話語,只能默默感受著那個人給他的溫暖緩緩充斥他的胸口。
「安室さん跟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老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一些讓人覺得很羞恥的話…」過了一陣子之後他總算擠出一句話。
降谷笑了笑,「那麼工藤くん現在沒有女朋友嗎?」
「為什麼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這種話題上打轉啊…」新一故作不耐煩地嘟囔著,「安室さん對我的感情生活很感興趣嗎?還是怕我過問什麼有關案件的事所以先下手為強打算藉此分散我的注意力?」
「與其說是我感興趣……高中生不都對這種話題很感興趣嗎?戀愛話題。不過說實話,其實是我不曉得該跟現在的高中生聊些什麼話題才好,畢竟有好一陣子都沒有在私人時間裡接觸過高中生了。至於你的猜測……你想太多了,我從來不怕你過問我案件的事,因為就算你問了我也不見得會透漏給你。」降谷說,唇邊的笑意加深了些。
「是是。」新一扯著嘴角說,「我現在沒有女朋友。應該說從今以後也不會有吧。就像我剛剛說的,我不適合跟別人交往。用安室さん的話來說,我今後的戀人大概只有案件和謎題了。」
降谷看著那個名偵探坦然的微笑,「你只是還沒有遇到合適的人罷了。」他說,他屈起雙手手臂抵在桌上,雙手交叉著頂著下巴,「你還只是個高中生,將來會有很多機會碰到各式各樣的人,在那些人裡面一定會有合適你的人選。不論是你還是對方,都能盡情放手讓彼此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並且不用時時刻刻顧慮對方的感受,在那個人的面前你能保有原原本本的自己,而對方也是。並且,你們都同樣深愛著對方。我想總有一天工藤くん一定會遇到這麼一個人的。」
新一將那個男人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放在心裡反覆琢磨著,雖然他從以前就知道這位公安警察官口才一流、擁有高超的話術,但他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會安慰人,並且那個人也很了解他的個性和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在安室さん的面前他的逞強似乎都會被那個善於觀察的男人看穿,但他卻不會因為被人看穿他的偽裝而感到彆扭或不愉快,這個人……果然是個很厲害的人。
「我從以前就覺得……安室さん意外地是個很浪漫主義的人呢。」新一笑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個人的話那可真是求之不得,不知道我還要等上多久的時間才能遇到那個人。」
「浪漫主義的話工藤くん不也是嗎?」降谷同樣笑著回說,「至於要等多久這種事——這很難說。也許是五年後、一年後、一個月後,也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你已經遇到那個人只是還沒有發覺。」
新一默不作聲地看著降谷,降谷注意到那個年輕人若有所思的模樣便出聲詢問,「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很不習慣。」他坦率地回道,「跟安室さん聊這種戀愛話題。」
「偶爾聊聊案件和謎題以外的話題也很不錯,不是嗎?」降谷說,「還是工藤くん不喜歡?」
「也不是說不喜歡……」新一有點遲疑地說,「只是我平常很少跟別人聊這種話題,該說感覺很怪還是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比較好……」
降谷看著那個名偵探有點靦腆的樣子,那抹青澀中略帶點稚氣的笑容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很多。就像個孩子一般。
「那我們換個話題好了。」降谷爽快地說,「工藤くん將來想做什麼?果然是想當個像福爾摩斯那樣的大偵探嗎?」
新一微微一愣,「這話題換得還真是突然…」他嘟囔著,「當個聞名全世界的大偵探一直是我的理想,但你也知道私家偵探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雖然運氣好的時候委託費可能一次就拿到幾十萬日幣,但那種超級有錢人上門委託的件數畢竟還是很少,大多時候我們只能收到很少額的委託費或根本收不到錢。」
他有點驚訝新一沒有一口肯定他的推測,他原本以為他會聽到那個年輕人用自信滿滿的語氣說『等著看吧,我一定會當個像福爾摩斯那樣了不起的大偵探』之類的話,他在問出口的同時甚至已經預想到工藤くん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回答他的問題——結果工藤くん給了他一個預想之外的回答。
「嗯,收入來源這部分的確是個很現實的問題。那麼工藤くん打算放棄偵探做別的行業嗎?」他繼續追問道。
「怎麼可能放棄啊?」新一立刻不加思索地回說,「目前我的計劃是大學畢業以後找個自由度比較高但有穩定收入的工作,有空的時候繼續像現在這樣幫目暮警官他們破解案件、接一些私人委託。」
降谷再一次對那個年輕人竟然已經有了這麼具體的目標而感到吃驚。「真不愧是工藤くん,居然已經想到那麼遠的事了。自由度比較高但有穩定收入的工作嗎…」他沉思了一會兒,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般在唇邊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對了,來當我的部下如何?如果是『ZERO』的話應該有符合工藤くん的期望吧?」
對方突然其來的提議讓新一有點發愣,「絕對——不要。」他說,「看風見さん那樣子就知道了,當安室さん的部下一定會很辛苦,而且總覺得只要我一衝動不顧後果便擅自獨自行動的話,事後就會被安室さん罵到頭抬不起來。」他頓了一下,海藍色的眼睛裡劃過一道戲謔的色彩,「但如果是當安室さん的上司的話或許我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口氣還真大呢。」降谷失笑,「但如果能跟工藤くん一起共事的話好像會挺有趣的,不管是什麼樣的棘手案件只要我們兩個一起聯手的話一定很快就能破解了吧。位階什麼的我不是特別在意。」
新一瞪大眼睛微張開口有點愕然地看著那個男人,「欸…?難不成你是認真的嗎?」一開始聽到那個人的提議的時候他還以為那位公安警察只不過是順著他的話隨口說說罷了,但從剛剛的話聽起來…似乎又不是那麼回事。
「當然。」降谷肯定地說,「我從沒有邀請過誰,工藤くん還是第一個。」
新一眨了眨眼,「呃……那還真是…謝謝了。」他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他只能下意識地別開目光用著有點不自然的語氣說,「你的邀請我會好好考慮的。」
「嗯。」降谷微笑著簡短應了一聲。
他們在那家定食屋坐了很長一段時間,話題時常變換著卻從不間斷,就像多年不見的老友久別重逢後一旦開始聊起來就停不下來了。但事實上他們也才一年沒見,這個晚餐聚會也不是他們事前就約好的東西,而且在此之前他跟安室さん……算是感情很好的好朋友嗎?他不知道。過去他從沒有想過跟安室さん之間的關係是什麼。
總之這個夜晚讓新一覺得奇妙極了,但像這樣跟安室さん兩個人一起坐在一家小而不喧鬧的店裡放鬆心情聊聊天的感覺還不壞。
他們聊得很愉快,在那段時間裡沒人去看手錶上的時間也沒人去在乎時間問題,直到老婦人走到他們的桌邊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他們快要到閉店時間了,他們兩個才猛然意識到他們竟然在這裡坐了這麼久的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店裡只剩下他們一組客人了。
他們急忙起身付了帳走出店家,當新一準備跟降谷道別轉身離去之前那個公安警察官突然掏出手機詢問他的電話號碼並毫不扭捏地大方問道之後能不能再找個彼此都有空的時間一起出來吃頓飯。
新一怔了怔,但隨即也掏出手機跟降谷交換了電話號碼。他沒有把『柯南』用的手機帶在身上,他也沒把通訊錄裡的電話號碼全都記下來,所以他不能肯定他現在得到手機號碼到底是『安室透』的還是『降谷零』的。
……算了,不管是這個男人的哪個身分用的電話號碼不都一樣嗎。
「…降谷。」那個男人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什麼?」新一一時沒反應過來那個人的意思。
「我真正名字是降谷零。剛剛才突然想到我似乎還沒跟工藤くん說過我真正的名字,既然工藤くん願意向我坦承身分那麼我也該暴露一下自己的秘密才公平,不是嗎?」他凝視著他,溫和地笑說,「啊,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工藤くん可以叫我真正的名字,但在公眾場合還是叫安室比較好。」
「喔,喔……」那個公安警察官突如其來的坦白老實說讓他有點措手不及,繼而他想到雖然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了安室さん的真實姓名是什麼但他從來沒對那個男人提過這件事,所以安室さん並不知道他早就知道他的名字,還是說安室さん有猜想到他可能會知道但還是想親口告訴他?
「話說你把真正的名字告訴我沒關係嗎?」新一不太放心地問道,雖然他是很開心那個男人這麼信任他,但以那個人的立場來說隨便將自己的本名告訴別人這真的好嗎?
「沒關係,對象是工藤くん的話我很放心。」降谷說,「我相信你不會隨便透露出去的,沒錯吧?」
「嗯。」
降谷點了點頭,「那麼我們回去吧。我開車載你吧?」
當新一想馬上點頭答應時,過去他曾坐在那輛白色轎車的助手席的回憶一瞬間席捲他的大腦,只要他一想起那個人的駕駛作風他就不由得緊張地嚥了口口水。
「啊,沒關係,我家離這邊很近,搭電車也很快,就不麻煩安室さん了。」他努力扯開嘴角笑著並擺了擺手,希望那個人能就此放過他的心臟。
「既然很近那就讓我載你一程吧?身為一個警察總不能讓未成年人在深夜時分一個人獨自回家,你就當作是讓警察護送你回去吧。」
面對降谷的堅持與那張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的臉龐新一只能投降,「好吧,那就……謝謝了。」
他們一前一後的往降谷停車的方向邁步走去,降谷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非得像兩個不熟的人似的一前一後走在路上,這種狀態下讓他很難再跟那個名偵探說些什麼話,但如果他出聲請那個年輕人跟他一起並排走著的話好像也有點怪。
「話說回來……我究竟有多久沒向人說過自己的真正名字啊……」他小聲喃喃著。
「嗯?」新一跟上那個男人的腳步跟他並排走往同一個方向,「降谷さん剛剛說了什麼嗎?」
降谷愣了一下,「不,沒什麼。」他低聲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