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悠】謎囚 11.
※五条悟×虎杖悠仁，監獄パロ，入獄的囚犯五X剛成為獄警不久的悠
※這篇的五条老師就是個罪犯（各種意義上），請慎入
悠仁張著嘴看著站在他身旁的銀白髮男人，從對方的說法與一點也不驚訝的反應來看，他好像早就知道那個黑髮少年今天會來這裡接他離開這座監獄。但身為獄警的他卻完全不知情，他沒有收到關於這個男人今天要出獄的消息。為什麼——算了，這根本一點也不重要。
稍早之前那個男人宣告說他今天就要離開這座監獄的時候其實他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但現在看到那個男人的學生特地跑到這種地方來找他，站在他身旁像是謎團的化身一樣的銀白髮男人即將出獄的實感突然湧上來，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謝謝你的提醒。」黑髮少年低聲說，銳利的眼神從他的臉上轉移到他旁邊的男人身上，「我也沒算在這裡久留，只要這個人願意立刻跟我回去我們就會離開這裡。…不過看來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五条老師應該也有打算離開這裡了吧。」
五条笑彎了眼，「嗯。你察覺到了？」
「當然。自從五条老師消失之後我和其他人都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但你消失的時候連一點呪力的殘骸都沒留下，我們也沒什麼線索。直到前幾天住在這附近的窗口突然聯絡我們說發現你的蹤跡了，只能想到是五条老師本人故意讓人追蹤到你的所在地吧。」悠仁聽得出來那位黑髮少年的聲音中夾雜著無奈感，看樣子那個少年似乎已經很習慣自家老師的任性行為。看樣子那個白髮男人不管身在何處，都是一個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又讓人拿他沒辦法的大孩子。
「我本來以為會先被你們找到，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待這麼久。…不過以我的角度來說，原本打算再多待一陣子的。」五条垂下眼笑說。也許是他多心或看走了眼，悠仁總覺得好像在那抹微笑之中看到了一絲落寞。
「啊？！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再容許你這樣任性下去。」黑髮少年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語氣鏗鏘地說，「今天不管使出什麼手段我都一定要把五条老師帶回去。」
「別這麼殺氣騰騰的嘛。」五条一臉無辜地說，「明明我也是受害者，但現在好像怎麼好像變成一個大罪人。」
黑髮少年立刻接著說，「你本來就是大罪人沒錯。…受害者是什麼意思？」
「一開始上層那些腐爛橘子們真的有打算把我永久關進監獄裡，可以封印呪力與術式的那種特殊監獄。」五条聳了聳肩，以嗤之以鼻的口氣繼續說下去，「但在他們把我丟進特殊監獄之前就被我看穿他們的詭計，於是我就把送押的地方隨便換了個一般監獄的名字，就是這座監獄。」他伸出食指往下比。
「既然五条老師途中就發現不對勁，為什麼不直接逃掉就好還要特地待在這種地方好幾個月？！」
「诶——但是如果途中逃掉的話過不久肯定又會重演一樣的事吧？太麻煩了。」五条擺了擺手，「而且我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趁機體驗一下牢獄生活好像也蠻有趣的。」
「…後者才是你的重點吧。」黑髮少年挑了挑眉，肯定地說。
五条笑而不語。他撇過頭看向站在他身旁滿頭問號的年輕獄警，「果然就如同我當初所想的，這裡的生活是外面的世界無法比擬的有趣。選擇來這裡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了。」
「全世界大概只有你這麼奇怪的人會說監獄生活很有趣了。」悠仁有點難以相信地說，「這裡的生活哪一點讓你覺得有趣了？每天有大半時間只能待在這間狹小又破舊骯髒的牢房裡，監獄裡的三餐也很粗糙，無法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這裡什麼娛樂都沒有，唯一有的只有周圍獄友們的自言自語聲與吵架打鬥的聲音。」
「但悠仁在這裡。」五条很快地接著說，「從我進來這裡之後幾乎每天都能跟悠仁說上話，有悠仁陪在身邊的生活怎麼可能會無聊呢。」
他被堵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他近距離地跟那雙湛藍眼睛對視，他曾經說過眼前這個男人的神秘眼睛就像藍色玻璃珠般清澈透明，現在他依然這麼覺得。
過去他一直捉摸不清這個名為『五条悟』的男人到底都在想些什麼，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發覺這個男人看他的眼神從他進來監獄第一天開始到現在從沒變過。那雙眼睛裡充盈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笑意與溫柔情感，將他的防禦心與猶豫全都一一擊碎，在那個男人的注視之下，他只能一語不發地任憑那個人將他拉進自己的世界之中。
「我從剛剛就一直想問，」黑髮少年的聲音再次在這間狹窄的牢房裡響起，「站在五条老師旁邊的人是誰？看裝扮應該是這裡的獄警吧？但聽起來似乎跟五条老師很要好？是五条老師的熟人嗎？」
悠仁迎視著對方疑惑的目光，「我是……」
他說了一半又停了下來，他該怎麼回答比較好？為什麼他不直接了當地回那個少年『沒錯，我是這裡的獄警』就好？他是獄警，而那個銀白髮男人是個囚犯。就只是這樣。他們之間沒有其他特殊的關係性。
雖然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性關係，但那只是那個男人單方面的強制行為罷了，跟他的意思一點關係也沒有，所以那什麼也不算。
…那麼這陣子以來他們每天膩在一起的行為又算什麼？
他每天日復一日走到五条的牢房來，讓那隻比他身形還高大的北極熊親暱地靠在他懷裡，陪他說話，陪他解悶，全都是出自他的意志。那個人沒有逼他這麼做，對方只是伸出手給他一個契機，而他回應了那隻看似寂寞的手。
就算他再怎麼自欺欺人也清楚知道這明顯超過了單純只是做為一名『獄警』與『囚犯』的關係性，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又該稱作什麼…？
「我只是負責這區域的獄警，跟這個男人沒有什麼關係。」一陣子的沈默後櫻髮獄警才開口回答黑髮少年的問題。他想沒有比這還更恰當的回答了。
「悠仁雖然是這裡的獄警，但心地很好也很溫柔，我在這裡生活的期間都是因為有悠仁陪我聊聊天所以這段日子一點也不無聊。你們兩個的年紀也很相近，如果悠仁也是我的學生的話一定很快就能跟惠變成好朋友吧。」五条不介意地笑說，像是早就料想到了那位獄警會怎麼回答。
「抱歉，五条老師在這裡的期間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黑髮少年沒有理會五条反而是看向櫻髮獄警說，「如果五条老師有對你做出什麼不禮貌的事的話我代他向你道歉。」
「惠好過份，居然用那麼肯定的語氣篤定我一定對悠仁做了什麼壞事。」五条嘟起嘴不滿地抗議道。
「當然，就是因為太了解五条老師的為人才這麼說的，畢竟從小時候開始就認識你了。」黑髮少年面無表情語氣平靜地說，「還是五条老師能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沒有對那個人做出什麼不禮貌的事或添麻煩嗎？」
「這個嘛——要說有還是沒有呢…」五条抓了抓頭打哈哈似地笑著說。
「絕對有吧。」
悠仁看著那對師生狀似親密的對話，他心底隱隱有絲複雜的情緒湧上來，讓他感到頗不是滋味。他不曉得他怎麼會突然產生這種心情，但看著那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黑髮少年代替他的老師道歉，似乎對那個男人的性格瞭若指掌的樣子，一股酸楚夾帶著怒氣在他心地的最深處刮起一陣颶風，成群的烏鴉盤旋在颶風周圍不斷發出響亮的啼叫，吵雜的叫聲完全掩蓋過那對師生對話的聲音。
他對這種心情感到困惑，他還是第一次產生這種搞不清楚是憤怒更多還是寂寞更多的情緒，這種心情究竟該稱作什麼…？
「悠仁？」
他的眼睛對上那個銀白髮男人的湛藍眼睛，但他的視線沒有在那道有些疑惑的目光裡停留太久，下一秒便撇過視線看向房間的角落，「…沒什麼。」他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小聲嘟囔著。
「那麼五条老師，我們走吧。學校裡還有一堆事情必須要由五条老師親自處理才行。」
「等等！」悠仁想也沒想地便脫口叫住他們，「我沒有收到這個人的出獄通知，所以不能隨便放他離開這裡。」
黑髮少年看著那位獄警抬起一隻手臂擋在五条的身前，咬緊下唇看似固執的表情讓他微微嘆了口氣。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在那位櫻髮獄警的眼前攤開，「五条老師的出獄許可我剛剛已經向這裡的監獄長申請了，這下沒問題了吧？」
悠仁不可置信地死盯著突然在他眼前蹦出來的紙，上面的確寫著同意讓那個白髮男人在今天之內出獄，出獄許可用的印章也的確是這座監獄的印章沒錯。看來這張出獄許可不是黑髮少年隨便捏造出來的東西。為什麼一個年紀比他還小的少年卻能說動監獄長讓他立刻開了這張特殊的出獄許可給他？
悠仁抿了抿唇，擋在五条身前的手臂漸漸垂下，微撇過臉用沒什麼高低起伏的語調開口，「不好意思多佔用了你們的時間，既然出獄許可已經下來了就趕快離開這裡吧。這個地方也不值得你們久留。」
黑髮少年點點頭，「五条老師，我們走吧。」
「嗯。」五条沒有馬上踏出步伐，他轉頭看向身旁看不到表情的獄警，俯身靠在對方的耳畔旁以只有他們兩個聽得見的音量輕聲說道：「希望下次我們見面的時候悠仁能主動給我一個吻。這是我們的約定。」
當他從一時的呆愣裡回過神來，只見那個銀白髮男人朝他笑得燦爛，一如他們一起在這間狹小破舊的牢房裡渡過的每一天似的，總是從容自在、無拘無束、完全不像是在監獄裡能看見的笑容。從那個人入獄的那一天起那抹笑容從沒變過，彷彿今天也會是個平淡無奇的一天，但再過不久那個人就要離開這座監獄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位年輕獄警才小聲含糊說道：「我不記得有跟你做過什麼約定。」
「那悠仁就當作我在許願好了。」五条無所謂地笑笑。
「五条老師，趕快走吧。」
站在牢房外的自家學生的催促聲讓他沒辦法再多磨蹭片刻，五条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黑髮少年，深邃的眼睛又忍不住掉回到櫻髮獄警的臉上，他不捨地深深看進對方有些迷茫的琥珀眼眸裡，手克制不住地輕撫了撫悠仁的後髮，「那麼我要走了，悠仁要好好保重自己。這段時間帶給悠仁不少麻煩，但我很感謝悠仁一直陪在我身邊。」
悠仁只是回看著那個男人，一言不發。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想說些什麼但腦海裡又浮現不出任何隻字片語，他想回應給那個男人什麼話？？
他的腦袋一片空白，但他的胸口裡卻有某種感情似乎快滿溢而出。混亂的思緒讓他無法發聲，於是他只能像個喪失言語功能的木頭人站在原地望著那個白髮男人與他的學生並肩一起往監獄的出入口走去，兩道人影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而身著獄警專用制服的他站在那個小牢房裡久久無法動彈。
※這篇的五条老師就是個罪犯（各種意義上），請慎入
悠仁張著嘴看著站在他身旁的銀白髮男人，從對方的說法與一點也不驚訝的反應來看，他好像早就知道那個黑髮少年今天會來這裡接他離開這座監獄。但身為獄警的他卻完全不知情，他沒有收到關於這個男人今天要出獄的消息。為什麼——算了，這根本一點也不重要。
稍早之前那個男人宣告說他今天就要離開這座監獄的時候其實他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但現在看到那個男人的學生特地跑到這種地方來找他，站在他身旁像是謎團的化身一樣的銀白髮男人即將出獄的實感突然湧上來，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謝謝你的提醒。」黑髮少年低聲說，銳利的眼神從他的臉上轉移到他旁邊的男人身上，「我也沒算在這裡久留，只要這個人願意立刻跟我回去我們就會離開這裡。…不過看來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五条老師應該也有打算離開這裡了吧。」
五条笑彎了眼，「嗯。你察覺到了？」
「當然。自從五条老師消失之後我和其他人都一直在尋找你的下落，但你消失的時候連一點呪力的殘骸都沒留下，我們也沒什麼線索。直到前幾天住在這附近的窗口突然聯絡我們說發現你的蹤跡了，只能想到是五条老師本人故意讓人追蹤到你的所在地吧。」悠仁聽得出來那位黑髮少年的聲音中夾雜著無奈感，看樣子那個少年似乎已經很習慣自家老師的任性行為。看樣子那個白髮男人不管身在何處，都是一個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又讓人拿他沒辦法的大孩子。
「我本來以為會先被你們找到，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待這麼久。…不過以我的角度來說，原本打算再多待一陣子的。」五条垂下眼笑說。也許是他多心或看走了眼，悠仁總覺得好像在那抹微笑之中看到了一絲落寞。
「啊？！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再容許你這樣任性下去。」黑髮少年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語氣鏗鏘地說，「今天不管使出什麼手段我都一定要把五条老師帶回去。」
「別這麼殺氣騰騰的嘛。」五条一臉無辜地說，「明明我也是受害者，但現在好像怎麼好像變成一個大罪人。」
黑髮少年立刻接著說，「你本來就是大罪人沒錯。…受害者是什麼意思？」
「一開始上層那些腐爛橘子們真的有打算把我永久關進監獄裡，可以封印呪力與術式的那種特殊監獄。」五条聳了聳肩，以嗤之以鼻的口氣繼續說下去，「但在他們把我丟進特殊監獄之前就被我看穿他們的詭計，於是我就把送押的地方隨便換了個一般監獄的名字，就是這座監獄。」他伸出食指往下比。
「既然五条老師途中就發現不對勁，為什麼不直接逃掉就好還要特地待在這種地方好幾個月？！」
「诶——但是如果途中逃掉的話過不久肯定又會重演一樣的事吧？太麻煩了。」五条擺了擺手，「而且我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趁機體驗一下牢獄生活好像也蠻有趣的。」
「…後者才是你的重點吧。」黑髮少年挑了挑眉，肯定地說。
五条笑而不語。他撇過頭看向站在他身旁滿頭問號的年輕獄警，「果然就如同我當初所想的，這裡的生活是外面的世界無法比擬的有趣。選擇來這裡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了。」
「全世界大概只有你這麼奇怪的人會說監獄生活很有趣了。」悠仁有點難以相信地說，「這裡的生活哪一點讓你覺得有趣了？每天有大半時間只能待在這間狹小又破舊骯髒的牢房裡，監獄裡的三餐也很粗糙，無法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這裡什麼娛樂都沒有，唯一有的只有周圍獄友們的自言自語聲與吵架打鬥的聲音。」
「但悠仁在這裡。」五条很快地接著說，「從我進來這裡之後幾乎每天都能跟悠仁說上話，有悠仁陪在身邊的生活怎麼可能會無聊呢。」
他被堵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他近距離地跟那雙湛藍眼睛對視，他曾經說過眼前這個男人的神秘眼睛就像藍色玻璃珠般清澈透明，現在他依然這麼覺得。
過去他一直捉摸不清這個名為『五条悟』的男人到底都在想些什麼，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發覺這個男人看他的眼神從他進來監獄第一天開始到現在從沒變過。那雙眼睛裡充盈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笑意與溫柔情感，將他的防禦心與猶豫全都一一擊碎，在那個男人的注視之下，他只能一語不發地任憑那個人將他拉進自己的世界之中。
「我從剛剛就一直想問，」黑髮少年的聲音再次在這間狹窄的牢房裡響起，「站在五条老師旁邊的人是誰？看裝扮應該是這裡的獄警吧？但聽起來似乎跟五条老師很要好？是五条老師的熟人嗎？」
悠仁迎視著對方疑惑的目光，「我是……」
他說了一半又停了下來，他該怎麼回答比較好？為什麼他不直接了當地回那個少年『沒錯，我是這裡的獄警』就好？他是獄警，而那個銀白髮男人是個囚犯。就只是這樣。他們之間沒有其他特殊的關係性。
雖然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性關係，但那只是那個男人單方面的強制行為罷了，跟他的意思一點關係也沒有，所以那什麼也不算。
…那麼這陣子以來他們每天膩在一起的行為又算什麼？
他每天日復一日走到五条的牢房來，讓那隻比他身形還高大的北極熊親暱地靠在他懷裡，陪他說話，陪他解悶，全都是出自他的意志。那個人沒有逼他這麼做，對方只是伸出手給他一個契機，而他回應了那隻看似寂寞的手。
就算他再怎麼自欺欺人也清楚知道這明顯超過了單純只是做為一名『獄警』與『囚犯』的關係性，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又該稱作什麼…？
「我只是負責這區域的獄警，跟這個男人沒有什麼關係。」一陣子的沈默後櫻髮獄警才開口回答黑髮少年的問題。他想沒有比這還更恰當的回答了。
「悠仁雖然是這裡的獄警，但心地很好也很溫柔，我在這裡生活的期間都是因為有悠仁陪我聊聊天所以這段日子一點也不無聊。你們兩個的年紀也很相近，如果悠仁也是我的學生的話一定很快就能跟惠變成好朋友吧。」五条不介意地笑說，像是早就料想到了那位獄警會怎麼回答。
「抱歉，五条老師在這裡的期間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黑髮少年沒有理會五条反而是看向櫻髮獄警說，「如果五条老師有對你做出什麼不禮貌的事的話我代他向你道歉。」
「惠好過份，居然用那麼肯定的語氣篤定我一定對悠仁做了什麼壞事。」五条嘟起嘴不滿地抗議道。
「當然，就是因為太了解五条老師的為人才這麼說的，畢竟從小時候開始就認識你了。」黑髮少年面無表情語氣平靜地說，「還是五条老師能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沒有對那個人做出什麼不禮貌的事或添麻煩嗎？」
「這個嘛——要說有還是沒有呢…」五条抓了抓頭打哈哈似地笑著說。
「絕對有吧。」
悠仁看著那對師生狀似親密的對話，他心底隱隱有絲複雜的情緒湧上來，讓他感到頗不是滋味。他不曉得他怎麼會突然產生這種心情，但看著那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黑髮少年代替他的老師道歉，似乎對那個男人的性格瞭若指掌的樣子，一股酸楚夾帶著怒氣在他心地的最深處刮起一陣颶風，成群的烏鴉盤旋在颶風周圍不斷發出響亮的啼叫，吵雜的叫聲完全掩蓋過那對師生對話的聲音。
他對這種心情感到困惑，他還是第一次產生這種搞不清楚是憤怒更多還是寂寞更多的情緒，這種心情究竟該稱作什麼…？
「悠仁？」
他的眼睛對上那個銀白髮男人的湛藍眼睛，但他的視線沒有在那道有些疑惑的目光裡停留太久，下一秒便撇過視線看向房間的角落，「…沒什麼。」他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小聲嘟囔著。
「那麼五条老師，我們走吧。學校裡還有一堆事情必須要由五条老師親自處理才行。」
「等等！」悠仁想也沒想地便脫口叫住他們，「我沒有收到這個人的出獄通知，所以不能隨便放他離開這裡。」
黑髮少年看著那位獄警抬起一隻手臂擋在五条的身前，咬緊下唇看似固執的表情讓他微微嘆了口氣。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在那位櫻髮獄警的眼前攤開，「五条老師的出獄許可我剛剛已經向這裡的監獄長申請了，這下沒問題了吧？」
悠仁不可置信地死盯著突然在他眼前蹦出來的紙，上面的確寫著同意讓那個白髮男人在今天之內出獄，出獄許可用的印章也的確是這座監獄的印章沒錯。看來這張出獄許可不是黑髮少年隨便捏造出來的東西。為什麼一個年紀比他還小的少年卻能說動監獄長讓他立刻開了這張特殊的出獄許可給他？
悠仁抿了抿唇，擋在五条身前的手臂漸漸垂下，微撇過臉用沒什麼高低起伏的語調開口，「不好意思多佔用了你們的時間，既然出獄許可已經下來了就趕快離開這裡吧。這個地方也不值得你們久留。」
黑髮少年點點頭，「五条老師，我們走吧。」
「嗯。」五条沒有馬上踏出步伐，他轉頭看向身旁看不到表情的獄警，俯身靠在對方的耳畔旁以只有他們兩個聽得見的音量輕聲說道：「希望下次我們見面的時候悠仁能主動給我一個吻。這是我們的約定。」
當他從一時的呆愣裡回過神來，只見那個銀白髮男人朝他笑得燦爛，一如他們一起在這間狹小破舊的牢房裡渡過的每一天似的，總是從容自在、無拘無束、完全不像是在監獄裡能看見的笑容。從那個人入獄的那一天起那抹笑容從沒變過，彷彿今天也會是個平淡無奇的一天，但再過不久那個人就要離開這座監獄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位年輕獄警才小聲含糊說道：「我不記得有跟你做過什麼約定。」
「那悠仁就當作我在許願好了。」五条無所謂地笑笑。
「五条老師，趕快走吧。」
站在牢房外的自家學生的催促聲讓他沒辦法再多磨蹭片刻，五条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黑髮少年，深邃的眼睛又忍不住掉回到櫻髮獄警的臉上，他不捨地深深看進對方有些迷茫的琥珀眼眸裡，手克制不住地輕撫了撫悠仁的後髮，「那麼我要走了，悠仁要好好保重自己。這段時間帶給悠仁不少麻煩，但我很感謝悠仁一直陪在我身邊。」
悠仁只是回看著那個男人，一言不發。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想說些什麼但腦海裡又浮現不出任何隻字片語，他想回應給那個男人什麼話？？
他的腦袋一片空白，但他的胸口裡卻有某種感情似乎快滿溢而出。混亂的思緒讓他無法發聲，於是他只能像個喪失言語功能的木頭人站在原地望著那個白髮男人與他的學生並肩一起往監獄的出入口走去，兩道人影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而身著獄警專用制服的他站在那個小牢房裡久久無法動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