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新】轉折點 探索
※降谷零X工藤新一(安柯),長篇待續
09. 歡迎回家
晚上七點十分。
降谷一手托著臉頰坐在餐桌旁看著某位被稱作『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的高中生偵探正在他家的廚房拿著鍋鏟認真炒菜的模樣,即使他已經看著眼前的景象看了一個多星期,他還是對這副景象感到不可思議極了。
明明一個多星期前他還在為了工藤くん迴避著他的事而大傷腦筋,沒想到一個多星期後那位名偵探現在正站在他家的廚房努力地張羅他們的晚餐。
他還記得一個多星期前工藤くん第一次到他家做晚餐的時候,那個年輕人笨手笨腳地切著菜、炒菜、煮湯,他看得出對方根本不擅長做料理。那天他好幾次忍不住從餐桌旁站起身想取代工藤くん的主廚位置以免對方在不熟悉的料理過程中受了傷,但每次都被工藤くん半推半就的推回去他原本的位置上,外加一句他已經說了無數次的台詞,『降谷さん,別忘了你手上的傷,傷患就該好好地坐在那裡休養,晚餐之類的小事就交給我吧。』
降谷垂下眼看著綁在他右手手臂上的白色繃帶,一個多星期前的突發事件後他的手臂上就多出了一層厚厚的繃帶。
一個多星期前,當他跟工藤くん一起追逐一名強盜犯跑進巷子裡的時候,他看到倒在地上的那名罪犯突然掏出一把槍並往工藤くん的方向扣下板機,這個突然其來的危急狀況讓他根本沒時間去思考什麼,他的身體就自然而然地動了起來——當他回過神來,他已經緊緊抱住那名一時大意的名偵探,當他垂下眼看到懷裡的青年睜大眼睛一臉驚慌地邊盯著他右手手臂的位置邊叫喊著什麼的時候他才漸漸感到有一股疼痛感迅速從被子彈劃傷的傷口處傳到全身的神經末梢。
但比起這一點小傷,眼前更重要的是把那名不但犯下強盜罪刑還想試圖傷害名偵探的罪犯抓起來逮捕到案。
他冷靜地告訴工藤くん只不過是一點擦傷不礙事並要他先去追那名再度逃走的犯人,工藤くん看著他遲疑了幾秒後才點了點頭,轉身沿著那名犯人逃走的方向一路追過去。大約十幾分鐘後,捂著傷口靠在牆上稍作休息的他看到工藤くん又急忙折回來,那位年輕偵探邊查看他的傷勢邊告訴他他順利追上強盜犯並將犯人移交給接獲報案趕來現場的當地員警了。
那天他第一次看到那位名偵探為了他的傷而露出那麼驚慌又無助的模樣,對方手忙腳亂地撕下衣服的一角微微顫抖著雙手抓著他那被子彈劃傷而不斷滲出血的右手臂做個應急包紮,包紮期間他不斷聽到來自那個年紀比他整整小了一輪的青年以一種擔心又氣惱的語氣質問他說流了這麼多血怎麼會叫一點擦傷、為什麼不自己先做個應急處理或走出巷子找人求救、需不需要送他去醫院云云,而當時的他看到工藤くん那副焦急到有點亂了方寸的樣子實在是大感意外而一時語塞。
他還以為早以習慣面對各種場面的名偵探對於他人受傷這種事也已經習以為常並能冷靜沉著地應對,就算是看到認識的人受傷,也不至於會出現那麼手足無措的反應。
但工藤くん的那種反應,很久以前他也有看過幾次。在那位名偵探還是『柯南』的那段時間,每當事件扯上蘭さん時他就無法再保持身為偵探的冷靜沉穩,即使工藤くん努力想壓制下恐懼驅使他的大腦趕緊想出辦法,但依然掩蓋不住那股焦急慌張感。
只會因為重要的人受到危險時才會顯露出那種焦灼萬分的姿態的名偵探,現在居然因為他受了點傷而變得那麼緊張,這是不是代表在工藤くん的心裡他也是屬於『重要的人』的其中一人?但既然如此,為什麼工藤くん會迴避著他??——自從發生那次的事件以來,這些問題常常盤旋在他的腦海中,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解開這些謎題。
但每當他想起那時候工藤くん充滿驚慌又懊悔的表情,他的內心除了感到有些不捨之外或許還有點感到高興。縱使他知道不應該為這種事覺得高興,但想到那個年輕偵探的反應或許代表他在工藤くん的心裡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某種情感像一陣暖風似地在他的心底來回吹拂著,他的胸口處全被那陣暖風填滿,那種滿足感讓他不由得一而再再而三地將那天發生的事與工藤くん的表情重複回想,無論回想幾十次幾百次也不會感到厭倦。
『…沒關係,這點小傷用不著去醫院。只是被子彈劃傷而已,雖然流了一些血但傷口不深,回家後好好包紮的話過一陣子就沒事了。工藤くん不用太擔心。』
『…你真的不用去醫院嗎?回家後真的會好好包紮定期記得換藥嗎?』
『呵呵,沒想到我竟然會讓你這麼擔心啊——……如果工藤くん這麼擔心的話,從今天開始每天來我家幫我包紮換藥如何?這樣你也能親眼看到傷口恢復的狀況,應該就不會那麼擔心了吧。』
『……好啊。』
『…我只是開個玩笑,怎麼可以真的讓你每天來幫我包紮上藥。受傷包紮這種事我已經習慣了,我自己一個人也能處理得很好。』
『安室さん會受傷有一大部分是我的責任,都是我一時大意才會讓你為了保護我而受到這種傷……既然安室さん不想去醫院的話,至少讓我幫你做點什麼。即使你自己一人就能處理好這些,但是我還是…』
『……好吧,那我的傷就麻煩工藤くん照顧了。』
他沒想到工藤くん竟然會答應他隨口開的一個玩笑,在那之後那位高中生偵探真的按照他所開的玩笑話,每天放學後帶著書包直奔他家,當他回到家時總能看到工藤くん穿著圍巾拿著廚具邊做晚餐邊向他說聲『歡迎回家』,偶爾他那天比較晚回家時,工藤くん也會先準備好晚餐放在桌上然後坐在沙發上邊看書邊等著他回家幫他處理傷口。
降谷找不到適當的形容詞來形容當他每天一回到家看到工藤くん的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等著他回到這個地方的姿態、再聽到那句對很多人來說再平常不過的『歡迎回家』時的感受,雖然ハロ也會每天一聽到他回到家的聲音就迅速跑到他的腳邊迎接他,但在工藤くん之前從沒有人等著他回家並對他簡單地說聲『歡迎回家』。
雖然他從沒在意過這些,這30年來他一直是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學會如何在身上有傷的情況下處理好家務與工作,直到工藤くん的出現和一個突發的意外事件,他才體會到原來有人在家等著他的歸來並朝他說聲『歡迎回家』的感覺是這麼地好。每天只要當他想到工藤くん說不定已經回到他家等著他,他就會按奈不住某種衝動感,試圖快點結束手邊的工作然後他就可以早早回到家了。
降谷清楚記得,當他把另外打好的屋子鑰匙交給工藤くん的時候,那位名偵探先是愣了一下,有點遲疑地抬起頭來朝他問道『把鑰匙交給我真的可以嗎?如果你是不想讓我在門外等太久的話,你傳個訊息告訴我你大概幾點會回到家我再過來就好了。』
對於工藤くん的擔心,他只是笑了笑簡短地答道『收下吧。有鑰匙可以自由進出的話工藤くん也會比較方便吧?而且我回家的時間不固定,總不能讓一個高中生常常站在門外吹冷風。』
聽到他的回答後工藤くん才安心接過鑰匙,他注意到那個青年收下鑰匙後微微勾起嘴角,看起來有點開心的模樣——能看到工藤くん的那種表情,讓他覺得自己的決定果然是正確的。
看到工藤くん的笑容他也會覺得很高興。
說起來,自從當上公安警察後他就沒有邀請過誰到家裡,礙於職業關係他不方便讓其他人知道他的住處,但對於工藤くん——該說是工藤くん讓他感到很放心,還是該說他不想對工藤くん有所保留?
自從跟那位名偵探闊別一年重逢之後,隨著見面的次數增加他心底希望能跟工藤くん再多相處一會兒的期望就越加膨脹。他希望能跟工藤くん多聊一些話,希望能更了解一些關於工藤くん的事。同時他也希望工藤くん能夠多了解他的事,在那位名偵探的面前他不想再扮演什麼或遮掩什麼,從今以後他只想用最真實的一面面對他,他也暗自期望工藤くん也能夠這麼想,他們兩個能夠以最自然真實的樣子面對彼此。
……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好朋友們全都不在他的身邊了,再也沒有人可以讓他不必戴上面具就能放心說話的些許孤獨感讓他開始尋求新的對象?
但把工藤くん放在『好朋友』的位子上又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不,或許該說是不足嗎——…
「…さん、降谷さん?」
聽到有人在叫喚他的聲音,降谷連忙從思考中回過神來,「抱歉,我剛剛在……思考一些事情。」他說,看著對方正在把最後一盤準備好的料理端上桌,不知不覺中在他沉入回憶的期間眼前的高中生偵探已經把他們兩人的晚餐準備好了。
「在思考案件的事嗎?公安那邊最近有碰上什麼棘手的大案子嗎?」新一脫下圍裙隨手掛在餐桌旁的椅背上,邊拉開椅子坐下邊好奇問道。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不是關於案件的事。」降谷微笑著答道,拿起工藤くん煮好的濃湯啜飲了一口,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磨練』,原本不擅料理的名偵探現在已經變得熟練許多了。就算工藤くん只是照著食譜做出來的簡易式濃湯,他也覺得這杯濃湯的滋味勝過外面的許多餐廳。
「是嗎?」新一有點疑惑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人,對方只是簡短地應了一聲後便專心於享用他做的晚餐,見那個口風總是很緊的警察官似乎沒有想繼續說下去的意願,他只能聳了聳肩拿起碗筷跟著用餐。
餐桌上,他們通常都會邊吃飯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但也有時候他們會不約而同地選擇專心地安靜享用晚餐。比起在外頭用晚餐,降谷更喜歡像現在這樣與工藤くん兩個人一起在餐桌旁享用簡單卻充滿某種溫暖氛圍的晚餐。
沒有其他人事物的雜音與干擾,在靜謐的空間裡只有他們兩人的交談聲與碗筷的碰撞聲。熱騰騰的料理香味輕緩地包圍著他們,沒有其他時間能比這一刻更讓他感到如此放鬆,他一整天的疲勞似乎都隨著那些美味料理的水蒸氣一起被蒸發到空氣中緩緩消失。
他總是悄悄希望這段晚餐時間能夠無限地延長下去。
即使之後他的傷勢痊癒了,他還是希望之後能夠常常面對著名偵探一起在家裡吃晚餐。…或許他該找個適當的時機向工藤くん提議一下,他想那位名偵探是不會拒絕他的。
晚餐過後他們移動到客廳的沙發上讓工藤くん幫他換繃帶及上藥。老實說,他喜歡跟工藤くん一起用晚餐的時間,同時也很喜歡工藤くん幫他換藥的這段過程。
工藤くん總是小心翼翼地替他拆下繃帶、仔細地查看傷口恢復的情形後接著再消毒上藥、最後再拿出新的繃帶以不會弄痛他的程度做好包紮。
每當他垂下眼看著那位年輕的名偵探以不輸給在推理時的超強專注力專注地做這些事時,降谷的內心深處都會無法抑制地泛起一陣陣莫名的漣漪,那陣陣的漣漪會隨著工藤くん的舉動起伏不定,帶給他或高或低的情緒波浪。喜悅的,遺憾的,滿足的,渴望的。
當他想捕捉其中一種情感好好感受它或是想深入探索它的時候,種種情感都會隨著工藤くん包紮完畢收拾醫藥箱的舉動而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什麼都沒來得及捕捉。
在那段短暫的時間裡,他的眼睛總會不由自主地緊盯著工藤くん那雙宛如在燦爛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的海藍色眼睛,以及他那雙動作靈活骨節分明的雙手。而工藤くん似乎都會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常常在上藥或包紮途中忍不住抬起頭來用著有點彆扭的表情與語氣叫他可不可以不要再一直盯著他看、這樣會讓他很難繼續進行下去。
雖然降谷很想聽從那位黑髮青年的話,但他的眼睛無論如何就是無法從工藤くん的身上移開。這件事似乎比任何任務都還要困難多了。
「…傷口,好像恢復得差不多了。」工藤くん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
「嗯,是啊。」降谷應聲道,「多虧了有工藤くん每天來幫我換藥才能恢復得這麼快。」
「我只能算是幫了一點小忙,」新一似是有點不好意思地小聲嘟囔著,一手握著降谷結實有力的手臂一手迅速而熟練地在傷口處纏繞上新的繃帶,「降谷さん的傷勢能恢復得這麼快都是因為你自己本身的癒合能力比一般人好很多的關係。沒想到降谷さん不只是身體能力,連癒合能力都超越常人等級呢。應該再換藥個幾次就不需要我每天來降谷さん的家打擾你了吧。」
「怎麼會是打擾?」降谷毫不猶豫地說,「工藤くん願意每天放學後還特地繞到這裡幫我包紮換藥,甚至還讓你為我跟ハロ準備晚餐,真的幫了我很大的忙。」降谷湛藍色的雙眼含著溫柔的笑意深深凝視著眼前的名偵探,「我是說真的。謝謝你。」
To Be Continued…
09. 歡迎回家
晚上七點十分。
降谷一手托著臉頰坐在餐桌旁看著某位被稱作『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的高中生偵探正在他家的廚房拿著鍋鏟認真炒菜的模樣,即使他已經看著眼前的景象看了一個多星期,他還是對這副景象感到不可思議極了。
明明一個多星期前他還在為了工藤くん迴避著他的事而大傷腦筋,沒想到一個多星期後那位名偵探現在正站在他家的廚房努力地張羅他們的晚餐。
他還記得一個多星期前工藤くん第一次到他家做晚餐的時候,那個年輕人笨手笨腳地切著菜、炒菜、煮湯,他看得出對方根本不擅長做料理。那天他好幾次忍不住從餐桌旁站起身想取代工藤くん的主廚位置以免對方在不熟悉的料理過程中受了傷,但每次都被工藤くん半推半就的推回去他原本的位置上,外加一句他已經說了無數次的台詞,『降谷さん,別忘了你手上的傷,傷患就該好好地坐在那裡休養,晚餐之類的小事就交給我吧。』
降谷垂下眼看著綁在他右手手臂上的白色繃帶,一個多星期前的突發事件後他的手臂上就多出了一層厚厚的繃帶。
一個多星期前,當他跟工藤くん一起追逐一名強盜犯跑進巷子裡的時候,他看到倒在地上的那名罪犯突然掏出一把槍並往工藤くん的方向扣下板機,這個突然其來的危急狀況讓他根本沒時間去思考什麼,他的身體就自然而然地動了起來——當他回過神來,他已經緊緊抱住那名一時大意的名偵探,當他垂下眼看到懷裡的青年睜大眼睛一臉驚慌地邊盯著他右手手臂的位置邊叫喊著什麼的時候他才漸漸感到有一股疼痛感迅速從被子彈劃傷的傷口處傳到全身的神經末梢。
但比起這一點小傷,眼前更重要的是把那名不但犯下強盜罪刑還想試圖傷害名偵探的罪犯抓起來逮捕到案。
他冷靜地告訴工藤くん只不過是一點擦傷不礙事並要他先去追那名再度逃走的犯人,工藤くん看著他遲疑了幾秒後才點了點頭,轉身沿著那名犯人逃走的方向一路追過去。大約十幾分鐘後,捂著傷口靠在牆上稍作休息的他看到工藤くん又急忙折回來,那位年輕偵探邊查看他的傷勢邊告訴他他順利追上強盜犯並將犯人移交給接獲報案趕來現場的當地員警了。
那天他第一次看到那位名偵探為了他的傷而露出那麼驚慌又無助的模樣,對方手忙腳亂地撕下衣服的一角微微顫抖著雙手抓著他那被子彈劃傷而不斷滲出血的右手臂做個應急包紮,包紮期間他不斷聽到來自那個年紀比他整整小了一輪的青年以一種擔心又氣惱的語氣質問他說流了這麼多血怎麼會叫一點擦傷、為什麼不自己先做個應急處理或走出巷子找人求救、需不需要送他去醫院云云,而當時的他看到工藤くん那副焦急到有點亂了方寸的樣子實在是大感意外而一時語塞。
他還以為早以習慣面對各種場面的名偵探對於他人受傷這種事也已經習以為常並能冷靜沉著地應對,就算是看到認識的人受傷,也不至於會出現那麼手足無措的反應。
但工藤くん的那種反應,很久以前他也有看過幾次。在那位名偵探還是『柯南』的那段時間,每當事件扯上蘭さん時他就無法再保持身為偵探的冷靜沉穩,即使工藤くん努力想壓制下恐懼驅使他的大腦趕緊想出辦法,但依然掩蓋不住那股焦急慌張感。
只會因為重要的人受到危險時才會顯露出那種焦灼萬分的姿態的名偵探,現在居然因為他受了點傷而變得那麼緊張,這是不是代表在工藤くん的心裡他也是屬於『重要的人』的其中一人?但既然如此,為什麼工藤くん會迴避著他??——自從發生那次的事件以來,這些問題常常盤旋在他的腦海中,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解開這些謎題。
但每當他想起那時候工藤くん充滿驚慌又懊悔的表情,他的內心除了感到有些不捨之外或許還有點感到高興。縱使他知道不應該為這種事覺得高興,但想到那個年輕偵探的反應或許代表他在工藤くん的心裡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某種情感像一陣暖風似地在他的心底來回吹拂著,他的胸口處全被那陣暖風填滿,那種滿足感讓他不由得一而再再而三地將那天發生的事與工藤くん的表情重複回想,無論回想幾十次幾百次也不會感到厭倦。
『…沒關係,這點小傷用不著去醫院。只是被子彈劃傷而已,雖然流了一些血但傷口不深,回家後好好包紮的話過一陣子就沒事了。工藤くん不用太擔心。』
『…你真的不用去醫院嗎?回家後真的會好好包紮定期記得換藥嗎?』
『呵呵,沒想到我竟然會讓你這麼擔心啊——……如果工藤くん這麼擔心的話,從今天開始每天來我家幫我包紮換藥如何?這樣你也能親眼看到傷口恢復的狀況,應該就不會那麼擔心了吧。』
『……好啊。』
『…我只是開個玩笑,怎麼可以真的讓你每天來幫我包紮上藥。受傷包紮這種事我已經習慣了,我自己一個人也能處理得很好。』
『安室さん會受傷有一大部分是我的責任,都是我一時大意才會讓你為了保護我而受到這種傷……既然安室さん不想去醫院的話,至少讓我幫你做點什麼。即使你自己一人就能處理好這些,但是我還是…』
『……好吧,那我的傷就麻煩工藤くん照顧了。』
他沒想到工藤くん竟然會答應他隨口開的一個玩笑,在那之後那位高中生偵探真的按照他所開的玩笑話,每天放學後帶著書包直奔他家,當他回到家時總能看到工藤くん穿著圍巾拿著廚具邊做晚餐邊向他說聲『歡迎回家』,偶爾他那天比較晚回家時,工藤くん也會先準備好晚餐放在桌上然後坐在沙發上邊看書邊等著他回家幫他處理傷口。
降谷找不到適當的形容詞來形容當他每天一回到家看到工藤くん的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等著他回到這個地方的姿態、再聽到那句對很多人來說再平常不過的『歡迎回家』時的感受,雖然ハロ也會每天一聽到他回到家的聲音就迅速跑到他的腳邊迎接他,但在工藤くん之前從沒有人等著他回家並對他簡單地說聲『歡迎回家』。
雖然他從沒在意過這些,這30年來他一直是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學會如何在身上有傷的情況下處理好家務與工作,直到工藤くん的出現和一個突發的意外事件,他才體會到原來有人在家等著他的歸來並朝他說聲『歡迎回家』的感覺是這麼地好。每天只要當他想到工藤くん說不定已經回到他家等著他,他就會按奈不住某種衝動感,試圖快點結束手邊的工作然後他就可以早早回到家了。
降谷清楚記得,當他把另外打好的屋子鑰匙交給工藤くん的時候,那位名偵探先是愣了一下,有點遲疑地抬起頭來朝他問道『把鑰匙交給我真的可以嗎?如果你是不想讓我在門外等太久的話,你傳個訊息告訴我你大概幾點會回到家我再過來就好了。』
對於工藤くん的擔心,他只是笑了笑簡短地答道『收下吧。有鑰匙可以自由進出的話工藤くん也會比較方便吧?而且我回家的時間不固定,總不能讓一個高中生常常站在門外吹冷風。』
聽到他的回答後工藤くん才安心接過鑰匙,他注意到那個青年收下鑰匙後微微勾起嘴角,看起來有點開心的模樣——能看到工藤くん的那種表情,讓他覺得自己的決定果然是正確的。
看到工藤くん的笑容他也會覺得很高興。
說起來,自從當上公安警察後他就沒有邀請過誰到家裡,礙於職業關係他不方便讓其他人知道他的住處,但對於工藤くん——該說是工藤くん讓他感到很放心,還是該說他不想對工藤くん有所保留?
自從跟那位名偵探闊別一年重逢之後,隨著見面的次數增加他心底希望能跟工藤くん再多相處一會兒的期望就越加膨脹。他希望能跟工藤くん多聊一些話,希望能更了解一些關於工藤くん的事。同時他也希望工藤くん能夠多了解他的事,在那位名偵探的面前他不想再扮演什麼或遮掩什麼,從今以後他只想用最真實的一面面對他,他也暗自期望工藤くん也能夠這麼想,他們兩個能夠以最自然真實的樣子面對彼此。
……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好朋友們全都不在他的身邊了,再也沒有人可以讓他不必戴上面具就能放心說話的些許孤獨感讓他開始尋求新的對象?
但把工藤くん放在『好朋友』的位子上又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不,或許該說是不足嗎——…
「…さん、降谷さん?」
聽到有人在叫喚他的聲音,降谷連忙從思考中回過神來,「抱歉,我剛剛在……思考一些事情。」他說,看著對方正在把最後一盤準備好的料理端上桌,不知不覺中在他沉入回憶的期間眼前的高中生偵探已經把他們兩人的晚餐準備好了。
「在思考案件的事嗎?公安那邊最近有碰上什麼棘手的大案子嗎?」新一脫下圍裙隨手掛在餐桌旁的椅背上,邊拉開椅子坐下邊好奇問道。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不是關於案件的事。」降谷微笑著答道,拿起工藤くん煮好的濃湯啜飲了一口,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磨練』,原本不擅料理的名偵探現在已經變得熟練許多了。就算工藤くん只是照著食譜做出來的簡易式濃湯,他也覺得這杯濃湯的滋味勝過外面的許多餐廳。
「是嗎?」新一有點疑惑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人,對方只是簡短地應了一聲後便專心於享用他做的晚餐,見那個口風總是很緊的警察官似乎沒有想繼續說下去的意願,他只能聳了聳肩拿起碗筷跟著用餐。
餐桌上,他們通常都會邊吃飯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但也有時候他們會不約而同地選擇專心地安靜享用晚餐。比起在外頭用晚餐,降谷更喜歡像現在這樣與工藤くん兩個人一起在餐桌旁享用簡單卻充滿某種溫暖氛圍的晚餐。
沒有其他人事物的雜音與干擾,在靜謐的空間裡只有他們兩人的交談聲與碗筷的碰撞聲。熱騰騰的料理香味輕緩地包圍著他們,沒有其他時間能比這一刻更讓他感到如此放鬆,他一整天的疲勞似乎都隨著那些美味料理的水蒸氣一起被蒸發到空氣中緩緩消失。
他總是悄悄希望這段晚餐時間能夠無限地延長下去。
即使之後他的傷勢痊癒了,他還是希望之後能夠常常面對著名偵探一起在家裡吃晚餐。…或許他該找個適當的時機向工藤くん提議一下,他想那位名偵探是不會拒絕他的。
晚餐過後他們移動到客廳的沙發上讓工藤くん幫他換繃帶及上藥。老實說,他喜歡跟工藤くん一起用晚餐的時間,同時也很喜歡工藤くん幫他換藥的這段過程。
工藤くん總是小心翼翼地替他拆下繃帶、仔細地查看傷口恢復的情形後接著再消毒上藥、最後再拿出新的繃帶以不會弄痛他的程度做好包紮。
每當他垂下眼看著那位年輕的名偵探以不輸給在推理時的超強專注力專注地做這些事時,降谷的內心深處都會無法抑制地泛起一陣陣莫名的漣漪,那陣陣的漣漪會隨著工藤くん的舉動起伏不定,帶給他或高或低的情緒波浪。喜悅的,遺憾的,滿足的,渴望的。
當他想捕捉其中一種情感好好感受它或是想深入探索它的時候,種種情感都會隨著工藤くん包紮完畢收拾醫藥箱的舉動而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什麼都沒來得及捕捉。
在那段短暫的時間裡,他的眼睛總會不由自主地緊盯著工藤くん那雙宛如在燦爛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的海藍色眼睛,以及他那雙動作靈活骨節分明的雙手。而工藤くん似乎都會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常常在上藥或包紮途中忍不住抬起頭來用著有點彆扭的表情與語氣叫他可不可以不要再一直盯著他看、這樣會讓他很難繼續進行下去。
雖然降谷很想聽從那位黑髮青年的話,但他的眼睛無論如何就是無法從工藤くん的身上移開。這件事似乎比任何任務都還要困難多了。
「…傷口,好像恢復得差不多了。」工藤くん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
「嗯,是啊。」降谷應聲道,「多虧了有工藤くん每天來幫我換藥才能恢復得這麼快。」
「我只能算是幫了一點小忙,」新一似是有點不好意思地小聲嘟囔著,一手握著降谷結實有力的手臂一手迅速而熟練地在傷口處纏繞上新的繃帶,「降谷さん的傷勢能恢復得這麼快都是因為你自己本身的癒合能力比一般人好很多的關係。沒想到降谷さん不只是身體能力,連癒合能力都超越常人等級呢。應該再換藥個幾次就不需要我每天來降谷さん的家打擾你了吧。」
「怎麼會是打擾?」降谷毫不猶豫地說,「工藤くん願意每天放學後還特地繞到這裡幫我包紮換藥,甚至還讓你為我跟ハロ準備晚餐,真的幫了我很大的忙。」降谷湛藍色的雙眼含著溫柔的笑意深深凝視著眼前的名偵探,「我是說真的。謝謝你。」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