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悠】百獸之王獻給你的告白 01. 你所做的一切
※五条悟×虎杖悠仁,原作向,長篇連載中
※時間點:地下室訓練時期~渋谷事変之前的謎之時間軸(但隨著劇情發展時間會推進)
「我喜歡五条老師!」
「诶?」
準備踏上階梯從地下室離開的銀白髮男人聽到來自身後的少年的告白驚訝地轉過頭看向他,他原本以為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但看到雙手緊緊抱著校長特製的呪骸的少年一臉緊張的表情後他確信自己剛剛沒有聽錯。
「我喜歡五条老師!」悠仁再次大聲重複了一遍後緊張地吞嚥了一下,他聽得出來自己的聲音在微微顫抖著,但他還是堅持直視著那個男人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老師願意跟我交往嗎?」
五条沉默了一會兒,看悠仁的樣子好像不是在開玩笑。不過悠仁為什麼會突然喜歡上他?是因為這兩個月他們幾乎天天都待在一起的關係?還是他最近做了什麼嗎??
這陣子他讓悠仁跟七海一起出任務,他自己也出差去直到昨天才回來,今天也是如往常般做完近身對戰訓練後就陪悠仁在地下室看電影做呪力調整訓練,並沒做什麼特別的事。
在這期間悠仁對他的態度也沒有什麼跟以前不一樣的地方,會跟他說說笑笑,看著他的眼神也很自然——不過也有可能只是他沒有留意到罷了,畢竟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學生告白,而且對方還是跟自己同性別的15歲少年。
雖然悠仁看似是認真的,但以防萬一他還是確認一下好了。
「怎麼回事?悠仁在開玩笑嗎?還是什麼惡作劇?」五条問道。
「不是那樣,我是認真的。」悠仁立刻回道,而後忍不住垂下眼有點失落地說:「五条老師不能相信我的告白嗎?因為我是老師的學生還是因為我是男生所以老師不能把我當作〝那種對象〞看待?」
「啊…嗯——」五条抓了抓頭,看到悠仁那有點受傷的表情他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他在內心斟酌好要怎麼不傷害那個少年的心的措辭後才開口,「抱歉,不是不相信悠仁的告白,只是從沒有把悠仁當作戀愛對象看待過,所以突然之間被告白嚇了一跳而已。」
悠仁看著五条似乎有點困擾的反應,他閉緊嘴巴抿了抿唇,「是嗎,我知道了。」悠仁低聲說道,當五条暗自鬆了口氣以為這個『突發事件』就到此結束的時候他聽到那個少年接著繼續說:「那今後五条老師能不能把我當作戀愛對象看待?我會努力讓老師喜歡上我…!這樣不行嗎?」
五条愣愣地看著他的那位學生,直視著他的琥珀色眼眸裡湧動著純粹而認真的光芒,抓著呪骸的雙手更緊了些,也許今天對他的告白是悠仁下了很大的決心鼓起勇氣才向他表白的。
雖然以前他也被人告白過,但從來沒人像悠仁這樣用這麼認真的神情對他告白。
看到一個15歲的少年用這麼誠摯的態度對自己告白,不管是誰都不忍心拒絕他吧?
「哈哈,好像蠻有趣的,那就這樣吧。」五条笑著說。
悠仁垂下眉,對五条老師來說他的決心只是一件『有趣』的事罷了。但至少老師沒有拒絕他,這對他來說已經像是奇蹟了。
他是五条老師的學生,跟老師相差了13歲,又是個男生,沒有像女孩子那樣有美麗的外表與吸引人的好身材,反而只有與生俱來超乎常人的怪力跟每天鍛鍊之下的一身肌肉。
被他這樣一個男生告白,對一個成年男性來說應該只會覺得噁心或麻煩吧?但五条老師非但沒有嫌棄他還允許他繼續追求他——五条老師果然很溫柔。
悠仁深呼吸了一口氣,整理好心情後向五条問道:「明天對戰訓練結束之後五条老師有空嗎?如果有空的話老師能不能留下來一起吃晚餐?」
…真難得,雖然這兩個月內他們也有一起吃飯的時候,但由悠仁主動邀請他一起吃飯好像還是第一次。因為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了所以也比較願意敞開心胸對他撒撒嬌嗎?
五条微笑著,「好啊,沒問題。悠仁想吃什麼?明天訓練結束之後我去買回來然後我們一起吃吧?」
太好了,老師似乎沒有因為他剛剛的告白而對他有不一樣的態度。悠仁稍稍鬆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老師能不能幫我帶鍋子、瓦斯爐、還有一些火鍋食材來這裡?」他問道。
「悠仁想吃火鍋嗎?真稀奇。」
「嗯——這裡沒有廚房,如果想要吃親手做的料理的話選擇很有限吧?火鍋的話準備比較簡單,我也能自己做一些像是肉糰子之類的東西。」
「原來如此。抱歉,自從悠仁活過來之後老是讓你吃外食,的確吃一些自己做的東西對健康比較好。」他的臉上掛著含有歉意的笑容說。
「不是那樣,我不介意吃外食。」悠仁立刻搖了搖頭,「只是我想讓老師吃我親手做的料理。俗話不是說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得要先抓住那個人的胃嗎?」他微撇過臉有些不好意思的咕噥著。
五条一怔,沒想到那個總是直來直往的少年也會有這種心思。「哈哈,說的很有道理。」他笑說,「想想我也還沒嚐過悠仁的手藝,悠仁把需要的食材寫下來,明天我帶過來吧。」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老師!」
五条站在那裡,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張雖然笑得如孩子般稚氣卻不同以往地染上淡淡紅暈的臉龐,他們一起在這間地下室裡相處了兩個月的時間,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悠仁的這種表情,恐怕這是只有在『喜歡的人』面前才會露出的表情吧。
……究竟有多久了?
自從他當上高專的教師之後好像就再也沒有接觸過這麼純粹且真實、宛如火焰般明亮熾熱的感情了。天性溫柔率直的悠仁在這個腐爛的呪術界裡真的是很稀有的類型,如果那一天悠仁沒有吞下宿儺的手指的話,悠仁還是會在仙台的普通高中裡當個平凡快樂的高中生,與同學朋友盡情地謳歌一生只有一次的高中生生活吧。
如此一來他跟悠仁就不會認識,悠仁也不會在爺爺去世之際莫名其妙地被捲進這個未知的世界,悠仁也不會喜歡上他了。…說到底,悠仁為什麼會喜歡上他??
「話說回來,悠仁喜歡我哪裡?」
兩天後,當他陪悠仁一起坐在地下室的沙發上看電影的途中,他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問出這個問題。五条一手撐在扶手上轉頭看向那個珊瑚紅髮的少年,原本專心盯著電視螢幕的少年聽到他的問題後身體明顯抖了一下,差點沒抓好手中的呪骸。悠仁低垂著頭,也許他是不想讓他看到他現在的表情,但那雙逐漸發紅的耳朵還是能讓五条略知一二。
「為什麼五条老師突然問這個…?」悠仁怪聲怪氣地問道。
他希望自己能在那個男人的面前表現得跟以前一樣自然大方,他不希望因為他的怪異反應而讓五条老師感到彆扭或困擾。結果五条老師的一個問題就能讓他手足無措,要怎麼樣才能表現得不奇怪?在跟老師告白之前他是怎麼跟老師相處的??——好像自從他向五条老師告白之後原本普通的日常生活都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那天聽到悠仁的告白的時候就想問了。」他拿起桌上的罐裝可樂灌下一口,「目前為止會喜歡上我的人都是因為我的外表符合她們的喜好,但悠仁對我的臉沒有特別感興趣吧?」他看了一眼悠仁,接著繼續說,「所以才有點好奇悠仁究竟是喜歡我哪個地方。因為我是最強的呪術師嗎?那天看到我輕鬆壓制那個火山頭特級呪靈之後就喜歡上我了?」他看著悠仁笑著隨口猜測著。
悠仁遲疑著,老實說他自己也沒有深刻想過這個問題,所以突然被這麼問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思考了好一陣子後才緩緩地說:「其實並沒有什麼契機,等我發覺的時候我已經喜歡上五条老師了。這兩個月內老師除了出差以外的時間幾乎都陪在我身邊,陪我做訓練,有空的時候就陪我一起吃飯,總是在關心我照顧我……不知不覺間就被老師吸引了吧。」他說,微微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五条看著悠仁側臉的那抹淺笑,沉默了幾秒後他低聲開口:「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對象即使不是『我』也無所謂吧?」
悠仁一呆,「哈啊…?」他轉過頭看向身旁翹著腿正面無表情看著他的男人,即使那個人戴著眼罩他也總是能隱約感覺得到五条老師眼神裡隱含的情緒——雖然他現在完全讀不出來那個人在想什麼就是了。「什麼意思?」他不解地問道。
「如果悠仁是因為這兩個月內跟你接觸的人只有我所以才喜歡上我的話,那麼即使那個人不是『五条悟』,而是換成其他人每天跟悠仁在一起的話,悠仁也會喜歡上那個人嗎?」五条問道,磁性的嗓音裡毫無波瀾起伏,讓悠仁摸不透那個男人是用什麼樣的情緒問他這個問題。
「不會。」這次悠仁沒有躊躇,望著五条喃喃著,「我想如果換成是五条老師以外的人的話,我應該不會對那個人產生什麼特別的感情。就算我跟別人每天相處在一起,但會陪我做對戰訓練、提出用看電影的方式讓我待在這裡做呪力調整訓練有空的時候還會跟我一起看、沒有出差的時候幾乎一整天陪在我身邊跟我一起吃飯聊天不讓我覺得無聊寂寞、即使我是哪天被處刑也不奇怪的死刑對象也總是很認真地為我鋪好成為更強的呪術師的路、會在我不安的時候拍拍我的頭說些讓我安心的話——這些是只有五条老師才會做的事。」
「嗯…」五条微偏著頭沉吟著,「說的也是。抱歉,說了奇怪的話。」他掉轉目光回到面前的電視螢幕上。
悠仁悄悄凝視著那個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五条老師現在在想什麼?他老是捉摸不透五条老師的想法,雖然他想這也是老師吸引人的地方之一,但他還是渴望能更了解老師一些。
當沉靜而滯重的氣氛在他們之間延展開來,悠仁再度開口,「五条老師喜歡什麼樣類型的人?」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正專心看著電影的五条應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悠仁剛剛的問題,「喜歡的類型啊…嗯……不知道。」
抱著呪骸的少年有點吃驚地看向他,「诶?不知道?」
「嗯,因為目前為止沒喜歡過誰,所以不知道自己會喜歡上什麼類型的人。」五条一手撐著臉語氣平靜地說,餘光瞥到那個少年瞪大眼的呆愣表情,他移過目光看向他,「怎麼了?很奇怪嗎?」
「不、不是,只是有點驚訝而已。」悠仁立刻搖了搖頭擺擺手,有些尷尬地搔著臉頰乾笑著說:「還以為五条老師是個大人一定有很豐富的交往經驗,如果沒有喜歡過任何人的話那應該也沒有跟誰交往過囉…?」
「啊,嗯——這麼說來的確沒有跟誰交往過。」五条想了想,手指來回撫摸著下巴邊說,「從我還是學生的時候就常常被上層的那群老頭叫去出任務,跟誰成為戀人關係什麼的太麻煩了。如果想跟漂亮女生玩玩的話就去酒吧找找樂子,不用被特殊關係的繩子綁住既單純又輕鬆。不過自從當上高專的教師後就再也沒去過那種場所了,一個老師常出入那種地方的話好像也不太好。」
「是這樣啊…」
五条看著悠仁垂下眼有些僵硬的笑容,他這才意識到也許他剛剛的發言傷了那個對他有好感的少年,雖然他不覺得一個男人上酒吧這種事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但對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來說應該不怎麼想聽到這種事吧。
「不想聽到我說以前的事?對我失望了嗎?」他直接地問道。
在五条像是能看穿任何人的心思的注視之下悠仁的心臟顫了一下,「沒有。」他說,「五条老師跟我不一樣是個大人,自然有比我更多更豐富的…人生經歷。所以不會因為這種事就對老師有什麼特別的看法。」他頓住,而後露出一抹有點複雜的微笑,「剛剛只是有點…呃…該怎麼說…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所以突然聽到老師說以前的事感覺有點受到衝擊。」
「是嗎?抱歉,讓悠仁不開心了吧?」
「五条老師不用道歉,是我自己先問老師那種問題的。」悠仁垂下眉笑笑地說。
在那之後有好一段時間他們兩個都沒人開口說話,從電視機裡播放出來的聲音迴盪在空間不大的地下室裡,以前從沒有感覺過的沉悶空氣在這狹小的空間裡蔓延開來。
他們兩人都不太喜歡這種微妙的不自在感,卻不知道該怎麼改變這種氛圍,只能繼續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電影上。
當電影進入尾聲時,一個重量突然壓在五条的肩膀上,他側過頭看著身旁的少年抱著沉睡中的呪骸而他自己也不小心睡倒的樣子,他勾起嘴角有點無奈地一笑。
他剛剛沒有向悠仁說出他的全部想法。
在聽到悠仁率直地說出他喜歡上他的理由的時候,那時他腦中閃過的另一個想法是,因為這兩個月內跟悠仁接觸的對象只有他,可以說說話、依賴的對象也只有他,悠仁只不過是把那種短暫性的依存感誤以為是對他抱有戀愛情感吧。
等幾天後交流會開始、悠仁回到大家身邊後就會慢慢發現那只是一時的誤會罷了。他跟悠仁又會回到之前單純的師生關係吧。
他緩緩閉上眼,當他這麼一想的同時,不知道怎麼的好像有一絲寂寞悄悄浮上他的心頭。
※時間點:地下室訓練時期~渋谷事変之前的謎之時間軸(但隨著劇情發展時間會推進)
「我喜歡五条老師!」
「诶?」
準備踏上階梯從地下室離開的銀白髮男人聽到來自身後的少年的告白驚訝地轉過頭看向他,他原本以為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但看到雙手緊緊抱著校長特製的呪骸的少年一臉緊張的表情後他確信自己剛剛沒有聽錯。
「我喜歡五条老師!」悠仁再次大聲重複了一遍後緊張地吞嚥了一下,他聽得出來自己的聲音在微微顫抖著,但他還是堅持直視著那個男人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老師願意跟我交往嗎?」
五条沉默了一會兒,看悠仁的樣子好像不是在開玩笑。不過悠仁為什麼會突然喜歡上他?是因為這兩個月他們幾乎天天都待在一起的關係?還是他最近做了什麼嗎??
這陣子他讓悠仁跟七海一起出任務,他自己也出差去直到昨天才回來,今天也是如往常般做完近身對戰訓練後就陪悠仁在地下室看電影做呪力調整訓練,並沒做什麼特別的事。
在這期間悠仁對他的態度也沒有什麼跟以前不一樣的地方,會跟他說說笑笑,看著他的眼神也很自然——不過也有可能只是他沒有留意到罷了,畢竟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自己的學生告白,而且對方還是跟自己同性別的15歲少年。
雖然悠仁看似是認真的,但以防萬一他還是確認一下好了。
「怎麼回事?悠仁在開玩笑嗎?還是什麼惡作劇?」五条問道。
「不是那樣,我是認真的。」悠仁立刻回道,而後忍不住垂下眼有點失落地說:「五条老師不能相信我的告白嗎?因為我是老師的學生還是因為我是男生所以老師不能把我當作〝那種對象〞看待?」
「啊…嗯——」五条抓了抓頭,看到悠仁那有點受傷的表情他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他在內心斟酌好要怎麼不傷害那個少年的心的措辭後才開口,「抱歉,不是不相信悠仁的告白,只是從沒有把悠仁當作戀愛對象看待過,所以突然之間被告白嚇了一跳而已。」
悠仁看著五条似乎有點困擾的反應,他閉緊嘴巴抿了抿唇,「是嗎,我知道了。」悠仁低聲說道,當五条暗自鬆了口氣以為這個『突發事件』就到此結束的時候他聽到那個少年接著繼續說:「那今後五条老師能不能把我當作戀愛對象看待?我會努力讓老師喜歡上我…!這樣不行嗎?」
五条愣愣地看著他的那位學生,直視著他的琥珀色眼眸裡湧動著純粹而認真的光芒,抓著呪骸的雙手更緊了些,也許今天對他的告白是悠仁下了很大的決心鼓起勇氣才向他表白的。
雖然以前他也被人告白過,但從來沒人像悠仁這樣用這麼認真的神情對他告白。
看到一個15歲的少年用這麼誠摯的態度對自己告白,不管是誰都不忍心拒絕他吧?
「哈哈,好像蠻有趣的,那就這樣吧。」五条笑著說。
悠仁垂下眉,對五条老師來說他的決心只是一件『有趣』的事罷了。但至少老師沒有拒絕他,這對他來說已經像是奇蹟了。
他是五条老師的學生,跟老師相差了13歲,又是個男生,沒有像女孩子那樣有美麗的外表與吸引人的好身材,反而只有與生俱來超乎常人的怪力跟每天鍛鍊之下的一身肌肉。
被他這樣一個男生告白,對一個成年男性來說應該只會覺得噁心或麻煩吧?但五条老師非但沒有嫌棄他還允許他繼續追求他——五条老師果然很溫柔。
悠仁深呼吸了一口氣,整理好心情後向五条問道:「明天對戰訓練結束之後五条老師有空嗎?如果有空的話老師能不能留下來一起吃晚餐?」
…真難得,雖然這兩個月內他們也有一起吃飯的時候,但由悠仁主動邀請他一起吃飯好像還是第一次。因為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了所以也比較願意敞開心胸對他撒撒嬌嗎?
五条微笑著,「好啊,沒問題。悠仁想吃什麼?明天訓練結束之後我去買回來然後我們一起吃吧?」
太好了,老師似乎沒有因為他剛剛的告白而對他有不一樣的態度。悠仁稍稍鬆了口氣,「如果可以的話老師能不能幫我帶鍋子、瓦斯爐、還有一些火鍋食材來這裡?」他問道。
「悠仁想吃火鍋嗎?真稀奇。」
「嗯——這裡沒有廚房,如果想要吃親手做的料理的話選擇很有限吧?火鍋的話準備比較簡單,我也能自己做一些像是肉糰子之類的東西。」
「原來如此。抱歉,自從悠仁活過來之後老是讓你吃外食,的確吃一些自己做的東西對健康比較好。」他的臉上掛著含有歉意的笑容說。
「不是那樣,我不介意吃外食。」悠仁立刻搖了搖頭,「只是我想讓老師吃我親手做的料理。俗話不是說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得要先抓住那個人的胃嗎?」他微撇過臉有些不好意思的咕噥著。
五条一怔,沒想到那個總是直來直往的少年也會有這種心思。「哈哈,說的很有道理。」他笑說,「想想我也還沒嚐過悠仁的手藝,悠仁把需要的食材寫下來,明天我帶過來吧。」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老師!」
五条站在那裡,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張雖然笑得如孩子般稚氣卻不同以往地染上淡淡紅暈的臉龐,他們一起在這間地下室裡相處了兩個月的時間,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悠仁的這種表情,恐怕這是只有在『喜歡的人』面前才會露出的表情吧。
……究竟有多久了?
自從他當上高專的教師之後好像就再也沒有接觸過這麼純粹且真實、宛如火焰般明亮熾熱的感情了。天性溫柔率直的悠仁在這個腐爛的呪術界裡真的是很稀有的類型,如果那一天悠仁沒有吞下宿儺的手指的話,悠仁還是會在仙台的普通高中裡當個平凡快樂的高中生,與同學朋友盡情地謳歌一生只有一次的高中生生活吧。
如此一來他跟悠仁就不會認識,悠仁也不會在爺爺去世之際莫名其妙地被捲進這個未知的世界,悠仁也不會喜歡上他了。…說到底,悠仁為什麼會喜歡上他??
「話說回來,悠仁喜歡我哪裡?」
兩天後,當他陪悠仁一起坐在地下室的沙發上看電影的途中,他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問出這個問題。五条一手撐在扶手上轉頭看向那個珊瑚紅髮的少年,原本專心盯著電視螢幕的少年聽到他的問題後身體明顯抖了一下,差點沒抓好手中的呪骸。悠仁低垂著頭,也許他是不想讓他看到他現在的表情,但那雙逐漸發紅的耳朵還是能讓五条略知一二。
「為什麼五条老師突然問這個…?」悠仁怪聲怪氣地問道。
他希望自己能在那個男人的面前表現得跟以前一樣自然大方,他不希望因為他的怪異反應而讓五条老師感到彆扭或困擾。結果五条老師的一個問題就能讓他手足無措,要怎麼樣才能表現得不奇怪?在跟老師告白之前他是怎麼跟老師相處的??——好像自從他向五条老師告白之後原本普通的日常生活都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那天聽到悠仁的告白的時候就想問了。」他拿起桌上的罐裝可樂灌下一口,「目前為止會喜歡上我的人都是因為我的外表符合她們的喜好,但悠仁對我的臉沒有特別感興趣吧?」他看了一眼悠仁,接著繼續說,「所以才有點好奇悠仁究竟是喜歡我哪個地方。因為我是最強的呪術師嗎?那天看到我輕鬆壓制那個火山頭特級呪靈之後就喜歡上我了?」他看著悠仁笑著隨口猜測著。
悠仁遲疑著,老實說他自己也沒有深刻想過這個問題,所以突然被這麼問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思考了好一陣子後才緩緩地說:「其實並沒有什麼契機,等我發覺的時候我已經喜歡上五条老師了。這兩個月內老師除了出差以外的時間幾乎都陪在我身邊,陪我做訓練,有空的時候就陪我一起吃飯,總是在關心我照顧我……不知不覺間就被老師吸引了吧。」他說,微微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五条看著悠仁側臉的那抹淺笑,沉默了幾秒後他低聲開口:「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對象即使不是『我』也無所謂吧?」
悠仁一呆,「哈啊…?」他轉過頭看向身旁翹著腿正面無表情看著他的男人,即使那個人戴著眼罩他也總是能隱約感覺得到五条老師眼神裡隱含的情緒——雖然他現在完全讀不出來那個人在想什麼就是了。「什麼意思?」他不解地問道。
「如果悠仁是因為這兩個月內跟你接觸的人只有我所以才喜歡上我的話,那麼即使那個人不是『五条悟』,而是換成其他人每天跟悠仁在一起的話,悠仁也會喜歡上那個人嗎?」五条問道,磁性的嗓音裡毫無波瀾起伏,讓悠仁摸不透那個男人是用什麼樣的情緒問他這個問題。
「不會。」這次悠仁沒有躊躇,望著五条喃喃著,「我想如果換成是五条老師以外的人的話,我應該不會對那個人產生什麼特別的感情。就算我跟別人每天相處在一起,但會陪我做對戰訓練、提出用看電影的方式讓我待在這裡做呪力調整訓練有空的時候還會跟我一起看、沒有出差的時候幾乎一整天陪在我身邊跟我一起吃飯聊天不讓我覺得無聊寂寞、即使我是哪天被處刑也不奇怪的死刑對象也總是很認真地為我鋪好成為更強的呪術師的路、會在我不安的時候拍拍我的頭說些讓我安心的話——這些是只有五条老師才會做的事。」
「嗯…」五条微偏著頭沉吟著,「說的也是。抱歉,說了奇怪的話。」他掉轉目光回到面前的電視螢幕上。
悠仁悄悄凝視著那個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五条老師現在在想什麼?他老是捉摸不透五条老師的想法,雖然他想這也是老師吸引人的地方之一,但他還是渴望能更了解老師一些。
當沉靜而滯重的氣氛在他們之間延展開來,悠仁再度開口,「五条老師喜歡什麼樣類型的人?」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正專心看著電影的五条應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悠仁剛剛的問題,「喜歡的類型啊…嗯……不知道。」
抱著呪骸的少年有點吃驚地看向他,「诶?不知道?」
「嗯,因為目前為止沒喜歡過誰,所以不知道自己會喜歡上什麼類型的人。」五条一手撐著臉語氣平靜地說,餘光瞥到那個少年瞪大眼的呆愣表情,他移過目光看向他,「怎麼了?很奇怪嗎?」
「不、不是,只是有點驚訝而已。」悠仁立刻搖了搖頭擺擺手,有些尷尬地搔著臉頰乾笑著說:「還以為五条老師是個大人一定有很豐富的交往經驗,如果沒有喜歡過任何人的話那應該也沒有跟誰交往過囉…?」
「啊,嗯——這麼說來的確沒有跟誰交往過。」五条想了想,手指來回撫摸著下巴邊說,「從我還是學生的時候就常常被上層的那群老頭叫去出任務,跟誰成為戀人關係什麼的太麻煩了。如果想跟漂亮女生玩玩的話就去酒吧找找樂子,不用被特殊關係的繩子綁住既單純又輕鬆。不過自從當上高專的教師後就再也沒去過那種場所了,一個老師常出入那種地方的話好像也不太好。」
「是這樣啊…」
五条看著悠仁垂下眼有些僵硬的笑容,他這才意識到也許他剛剛的發言傷了那個對他有好感的少年,雖然他不覺得一個男人上酒吧這種事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但對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來說應該不怎麼想聽到這種事吧。
「不想聽到我說以前的事?對我失望了嗎?」他直接地問道。
在五条像是能看穿任何人的心思的注視之下悠仁的心臟顫了一下,「沒有。」他說,「五条老師跟我不一樣是個大人,自然有比我更多更豐富的…人生經歷。所以不會因為這種事就對老師有什麼特別的看法。」他頓住,而後露出一抹有點複雜的微笑,「剛剛只是有點…呃…該怎麼說…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所以突然聽到老師說以前的事感覺有點受到衝擊。」
「是嗎?抱歉,讓悠仁不開心了吧?」
「五条老師不用道歉,是我自己先問老師那種問題的。」悠仁垂下眉笑笑地說。
在那之後有好一段時間他們兩個都沒人開口說話,從電視機裡播放出來的聲音迴盪在空間不大的地下室裡,以前從沒有感覺過的沉悶空氣在這狹小的空間裡蔓延開來。
他們兩人都不太喜歡這種微妙的不自在感,卻不知道該怎麼改變這種氛圍,只能繼續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電影上。
當電影進入尾聲時,一個重量突然壓在五条的肩膀上,他側過頭看著身旁的少年抱著沉睡中的呪骸而他自己也不小心睡倒的樣子,他勾起嘴角有點無奈地一笑。
他剛剛沒有向悠仁說出他的全部想法。
在聽到悠仁率直地說出他喜歡上他的理由的時候,那時他腦中閃過的另一個想法是,因為這兩個月內跟悠仁接觸的對象只有他,可以說說話、依賴的對象也只有他,悠仁只不過是把那種短暫性的依存感誤以為是對他抱有戀愛情感吧。
等幾天後交流會開始、悠仁回到大家身邊後就會慢慢發現那只是一時的誤會罷了。他跟悠仁又會回到之前單純的師生關係吧。
他緩緩閉上眼,當他這麼一想的同時,不知道怎麼的好像有一絲寂寞悄悄浮上他的心頭。